近日,《中国青年报》刊发整版题为《民办园重启》的深度调查,关注民办园所在疫情中的困境,重点报道上千名早教、幼儿园、托育老师,通过0-6岁定制教育平台摩尔妈妈APP,成为「到家老师」重育行业,实现新就业,月收入近两万元的真实故事。
报道分析,教育部发布的《2019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》显示,我国现有民办幼儿园共17.32万所,占幼儿园总数的62%;民办幼儿园在园幼儿2649.44万人,占在园幼儿总数的56%。可以说,民办幼儿园是我国学前教育的“半壁江山”。
疫情中,一向热闹的幼儿园在疫情中变得安静下来,像被按下了暂停键,停止了运转。这对于不少民办幼儿园来说,是“难以承受之重”。有些民办园就此倒下,也有些仍在努力“自转”面部痣的位置与命运——卖面点、烧烤来支撑幼儿园的日常基础开销;有些民办园将线下教学转到线上,或开始尝试送教入户,来努力维持教师队伍以及生源的稳定……
疫情之前,钱苏的幼儿园运营得还不错。但疫情期间,“没了收入来源,房租却必须要交,一部分家长要求退费,还有老师的工资……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。幼儿园前期的投入、口碑的积累、老师的培养,装修和学教具等投入几乎都白费了。”钱苏说,尤其是花重金购置的学教具,“转手时没有人愿意要,甚至连收废品的都不想要,最后几十万元的教具就像废品一样卖掉了”。
钱苏用“辛酸”两个字形容自己在疫情期间的经历。自己的幼儿园关闭以后,其他幼儿园和机构也都不招人了,当时的她还比较乐观,以为疫情在两三个月内就会结束。为了解决生计问题,她通过第三方找了一份超市销售的工作:每周工作6天,没有节假日,收入跟之前相比差了很多。
“我做了20年老师,教研、教学是我的长处,但在超市工作,我的专业没派上用场。以前每天跟孩子打交道,心情很舒畅,保持着童真;而在超市工作,每天都会看到大人之间的争吵冲突。”钱苏说。
有段时间,钱苏的工作是推销一个软件,如果每天的下载量不够,整个部门都要扣钱。于是她每天追着顾客请他们下载软件,没少冷言冷语甚至人身。
被人叫了20年的老师,现在成了“大姐”,这个角色的转换让钱苏很难适应。“从今年3月做到了6月,当时已经传出幼儿园要开学的消息,刚好我的超市合同也到期了,我以为能重新回学校,没想到疫情又反复了。这时我又失业了,无事可做,也入,每天在家里特别烦躁。”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经历,钱苏忍不住哽咽。
疫情暴发后,幼师徐琳琳所在的一家国际幼儿园不能开学。自寒假以来,她基本处于没有工作的状态,当然,也没有收入。
“我快要在待不住了,心态也受到很大影响。”徐琳琳说,从大学毕业到现在,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长时间没有工作、“很闲很闲”的状态,“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”。
由于自己所在幼儿园一直没有复学,徐琳琳干脆辞职了。据她介绍,直到现在,那家幼儿园也没有开学,无法给老师提供最低工资,大部分老师只能“自救”。
徐琳琳所在的幼儿园没上教学。因为“开展线上教学就面临着给老师发工资的问题,而幼儿园没有钱给老师发工资”。
而疫情最严重时,正好是一般民办幼儿园收学费的时间节点,二三月份要收今年或半年的学费,但刚好遇到了疫情收不了学费,老师的工资也就没法往下发。
钱苏观察到,那些还在的园所也不容易,为了留住好老师就一定要支付工资,但在目前的情况下,很多园所没有实力再支付。“这些园所也只能支付老师的基本工资,至少也是减半了,能不能满足老师的日常需求是个大问题,很多老师很可能就此改行做别的行业了。”
以钱苏从事幼教20年的经验来看,老师的流失是幼教行业面临的最大问题。“培养一个主班老师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,现在幼儿园的主力老师都是二十几岁,正是一身本领的时候,但受到疫情影响他们可能就转行了。幼儿园老师收入并不算多,但需要的技能很多,包括舞蹈、钢琴等,这些老师在其他行业就业也是很容易的。大量优秀老师就这样流失了,这对幼教行业、对家长和孩子都是很大的损失”。
疫情期间,钱苏加入的园长群里一直有人讨论新的政策,也有老师分享一些改善方案,包括如何做线上教学。对于一些关停或转让的园所,群里的园长们也在互相帮助找渠道,包括学教具的转手、存放等。
“大家是很抱团的,互相交换信息,这也是这个行业的温度,在一起我们就不孤单了。我幼儿园的教具转手也都是通过这个群来做的。我们一直在互相帮助、互相扶持,一起想办法自救,互相给了很多心理上的慰藉。”钱苏说。
离开了超市的工作,钱苏通过摩尔妈妈APP——一个可以预约上门授课的APP平台,成为一位“到家”老师。有家长下单时她就去幼儿的家里上课,终于回到了“老本行”,她感觉原来的快乐又回来了。
“如果上门到家老师的岗位能一直存在,我是希望一直做下去的。从长远看,我想重新把幼儿园开起来,但是现在条件还不允许。”钱苏说。目前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归幼教行业,因为幼儿园是自己的“心血”,“从当初创园,课程的设计、的布置,包括招生到教师管理,都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做起来的,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把它再开起来。”在她看来,这就像经历了自然灾害而不得不颠沛的人们,最终还是要回到故乡一样。
如今,不少曾经的幼儿园老师开始通过互联网平台、幼儿园介绍等方式进行“到家教学”。这种疫情期间特殊的教学方式,一方面缓解了幼儿园老师们的经济压力,另一方面也大大减轻了家长们的负担。
徐琳琳也在同一平台摩尔妈妈APP上,找到了一份到家老师的工作。每周5天课,每天上课约6小时,每小时150-200元,多的时候月收入近两万元。
从4月开始就从事到家老师工作的徐琳琳,现在的收入“可能比之前在幼儿园还高一些,宽裕了不少”,徐琳琳觉得,有了工作,每天跟孩子们在一起,就不太会纠结疫情的一些影响,“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上课或者跟孩子们相处,自然而然地就没了那种消极的心态。尤其是孩子们也在影响着我,因为跟他们在一起比较单纯,不用想太多,慢慢心态就恢复了”。
如今,徐琳琳的工作状态比以前好很多。现在的工作模式时间上更。“能够休息和支配的时间比在幼儿园时多了一些,幸福感也比之前要强”。
“对于幼儿的家庭来说,线上教学不太能满足家长和孩子的需求。”徐琳琳观察到,年轻家长平常需要上班,可能跟孩子接触的时间还不如幼儿园里的老师多,所以在疫情期间很多家长都会觉得自己带不了孩子,有些家长还会跟她说,能不能周六周日也上课。
“有一些家长明确表示,即使幼儿园开学之后也想在空余时间通过这种形式让我上门,给孩子们做一些提高,所以我也会考虑以全职或兼职的方式做这个工作,因为收入比较不错,时间上也好掌握。”徐琳琳说。
当全国各地开始全面恢复教学秩序,对于经历了一次洗牌的民办园来说,谈未来仍是一件奢侈的事。
在钱苏看来,尽管现在有些地区已经逐渐开园,但家长敢不敢送又是一个问题。开园并不代表幼儿园能恢复以前的收入,很多家长还是会持观望态度,民办园能不能撑下去依旧还是个问题。
“教师流失以后孩子们又要面对新的老师,跟老师的磨合又需要很长的时间。对园所来说,新老师需要重新培训,这也是一个长期的工作。”钱苏认为,从各方面来说,民办园可以说是重新开始了,“仅仅开园无决所有问题”。